青苹果

在所有的水果中，她最爱的，是青苹果，酸酸中微带点甘甜的青苹果。
    
     当她一边歪着头，一边啃着青涩的苹果时，眼睛便眯成了月牙般，一闪一闪的。这时候，苹果园里那个帮父亲看果子的男孩，便会希望变成她手里的苹果。
    
     那一年，她11岁，而他，只有9岁。
    
     9岁的他和11岁的她在一个学校里上学，她四年级，他二年级。男孩知道她爱吃青苹果，于是心里悄悄祈祷，希望那一树青苹果，永远不要变成红色。
    
     然而，当秋风起了时，苹果还是红了，女孩不再去买苹果了。男孩小小的心愿落了空。
    
     有一天，女孩路过果园，看见那个男孩，随口问了句：还有青苹果吗？男孩的心像敲小鼓似地答道：有呢，有呢，至少还有两个。
    
     女孩笑了，她不知道，为了那两个像希望一样的青苹果，男孩在果园里仰着脖子找了三天。然而，女孩并没有吃上那两个苹果。它们所在的树枝实在太细了，男孩去摘时，不小心摔断了胳膊。
    
     期末考完试后，女孩转到了城里上学。她非常高兴，因为城里即使是秋天，也能买到青苹果。男孩一直留在村里，他断掉的骨头接得不好，右胳膊一直无法伸直。多年后，当和他同龄的男人孩子都满地跑时，他还是单身。
    
     男孩一直经营着父亲的果园，他特意种了两种特殊品种的苹果，这两株树即使到了秋天，苹果也仍是青的。然而，一年一年过去了，并没有人特意来吃他的青苹果。
    
     有一天，一辆车停在了果园，一个漂亮的女人和男人从车里走出来，问道：有青苹果卖吗？
    
     他怔住了，他拿了几个青苹果给她，她一边吃，一边酸得眯起了眼。两个小月牙，一闪一闪的。